所有省份的首富里，河北首富的成功最难复制

 

 

作者：李亦儒

来源：商业人物（ID：biz-leaders）

 

大树底下不长草，但在“环京津贫困带”河北，有一个首富叫王玉锁，2015年跟着领导人访美的企业家有15人，新奥集团王玉锁就是其中之一。2018年到2020年，王玉锁都是胡润榜上的河北首富。

 

壹

 

新奥集团旗下有4家上市公司，新奥能源、新奥股份、新智认知、西藏旅游。2019年总营收达到1645亿元。

 

新奥集团的业务范围，截图自新奥官网

 

关于王玉锁的第一桶金，有两个版本。背景都是上世纪80年代，王玉锁三次高考落榜后，做小生意欠了几万外债。

 

版本一，是他还清债务后，去煤气站做搬运工，把一罐罐煤气送到人家里，经常需要扛着煤气罐爬楼梯，是极辛苦的体力活。这个过程中王玉锁看到煤气站老板赚了不少钱，于是跟朋友筹钱，自己也开了一个。

 

版本二，王玉锁借来一套煤气罐和灶具，摆在姐姐的杂货铺外展示，立了个牌子写着“预定液化气灶具240元/套，包括10罐气，一个月内提货”，然后拿着客户的预付款去煤气站买气。如此月入三万，还清外债后还有了积累。

 

到1989年，王玉锁卖煤气的同时，成立了一个夏利出租车公司，财富持续累积。

 

92年，民企被允许进入天然气下游产业，于是王玉锁承包了华北油田的几个气井，把天然气引入了河北廊坊开发区，创办了新奥燃气，王玉锁的家乡廊坊也成了河北第一个拥有天然气管道的城市。这笔生意王玉锁投资了上千万元。

 

之后新奥搭上了西气东输的快车，先后进入山东聊城、辽宁葫芦岛的天然气市场，在几年之内就把业务拓展到了全国170多个城市，年销售天然气超过140亿立方米，覆盖了7200万城区人口，61000家工商业用户。

 

2001年，新奥燃气在香港上市了，成了全国最大的民营燃气运营商。王玉锁也成了“中国燃气大王”。

 

贰

 

2010年，英国气候变化大臣的哥哥，英国外交大臣参观新奥集团的太阳能研究设施时说，中国的飞速进步让人印象深刻。

 

那一年新奥集团的身影多次和环保事业相连。美中联合研发清洁煤炭项目中，新奥集团、华能集团和美国杜克能源公司联手，希望制造出低排放或不排放二氧化碳的发电系统。

 

除了研究太阳能，新奥还筹资3.05亿美元（其中1.78亿美元来自世界银行旗下IFC），在鄂尔多斯建了全球最大的“煤转油”工厂，即生产柴油替代品二甲醚的工厂。

 

当年新奥集团年营收仅24亿元，有员工给王玉锁写信，让他停止“新奥的慢性自杀”。

 

但当时王玉锁公开说：“我们正在开发的清洁能源，已被政府认定为是具有战略意义的，煤炭和柴油等高污染燃料的替代品。”

 

2006年，国家发改委工业司在二甲醚产业发展座谈会上，指出二甲醚是适合于我国能源结构的替代燃料。2008年时，二甲醚已被称为“21世纪最具发展前景的替代清洁能源”。

 

国家大力推崇，一时间产能剧增，但市场却不断缩减。

 

仅一年多时间，二甲醚价格跌落一半，国内37家主要二甲醚厂商，整体开工率就只剩13%，纷纷面临亏损。

 

之前王玉锁对二甲醚的期望很高。他曾计划用20年的时间，在鄂尔多斯建一个年产400万吨二甲醚的产业基地①。

 

由于燃烧特性，二甲醚在民用市场没有发展起来，曾被寄予厚望的新能源汽车市场，也早已无其地位。不少工厂不得已停产或转行。

 

王玉锁当初在鄂尔多斯建厂产二甲醚的同时，还拿到了项目配套的探矿权，能在东胜煤田132平方公里开采煤炭。二甲醚没戏了，煤炭还在。

 

对王玉锁来说，他不想过于倚赖分销天然气这项主营业务。销售天然气的利润不高，当时新奥70%的收入都来自燃气建设收入，即接驳费，接驳费的毛利率高达60%。

 

王玉锁不安心于“躺赚”，他对写劝谏信的员工发出了三问：“随时可能受到资源制约的新奥10年以后卖什么？没有自主品牌的新奥20年以后是什么？经营权合同到期后的新奥30年后干什么？”

 

当时行业有“燃气五虎”之称的，是中国燃气、李兆基在内地的港华燃气、华润燃气、中石油的昆仑燃气，还有一个新奥。显然，王玉锁知道这五只老虎里，新奥是背景最弱那只。

 

所以新奥进入煤化工领域，用煤化工技术生产二甲醚，押注的是二甲醚未来能替代液化气、天然气和柴油。

 

有了二甲醚，新奥燃气管网就有了气源。王玉锁当时是这么算账的：只要原油价格不低于每桶23美元以上，用二甲醚作为替代能源就是合算的。

 

惨烈的是，到2017年，不仅二甲醚价格大跌，总产量也跌到了仅仅200万吨②。

 

期间新奥集团还被曝出违规在液化气中掺入更便宜的二甲醚，造成安全隐患。讽刺的是，在人们认为二甲醚有希望逐步替代天然气的2005年，新奥在蚌埠的燃气公司，还曾经选取100户家庭，专门进行了液化气掺二甲醚实验。

 

这个为期两个月的入户实验，获得了国家燃气用具检测中心、中国化工学会煤化工专委会的认可——实验成功，同意将二甲醚液化石油气作为新型民用燃料，在蚌埠市推广使用。

 

叁

 

“新”能源的环保红利虽然没吃到，但新奥在管道燃气领域的地位却越来越稳固。

 

2015年天然气价格下调，同时让天然气的销量、燃气公司的毛利率升高。

 

空气质量开始被关注后，王玉锁开始输出他的价值观。

 

2012年潘石屹让人们知道了什么是PM2.5，王玉锁呼吁：创新城市供应能源模式，实施“煤改气”工程，切实提高城市用能效率和降低空气PM2.5排放水平。

 

《穹顶之下》被热议，王玉锁说，谈雾霾一定不能忘了柴静，她的纪录片热播，说明了大家都非常关心自己生存的环境。至于如何改善空气质量，王玉锁认为“中国需要建立新的能源系统”。

 

2014年，APEC会议，京津冀鲁地区停产、限行、放假，北京出现了“APEC蓝”，王玉锁在两会提案，建议构建以能源、环境引导和辅助的全新生态城市规划方法。

 

王玉锁说自己憎恨污染的产生，但是另一方面，“霾的出现恰恰是我们经济调整的一个机会。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，我觉得从清洁能源，不管是天然气，太阳能还是风能，对霾的改变都有好处，与此同时环保产业、新能源产业都有发展”。

 

雾霾的确给王玉锁的公司带来了新的发展机会。2017年，“煤改气”政策作为治理雾霾的直接手段被大范围推行，因空气污染被诟病的河北，成了京津冀净化蓝天的主战场。

 

这一年，新奥铺设的天然气管道达到了2万7千公里，运营投资了320座CNG和277座LNG加气站，配送能力在全国居于首位。

 

富豪的成功都难以复制，河北首富王玉锁的成功尤为如此。

 

参考资料：

①《“天然气依赖”压迫新奥：王玉锁突入煤化工》胡琳柟

②《二甲醚产业大起大落的前前后后》 中国化工网

 

*题图购买于视觉中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