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人死亡火灾背后，起底北京长峰医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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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任尚坤、王姗、郭儒逸

来源：商业人物（ID：biz-leaders）

据北京日报消息，2023年4月18日12时57分，丰台区消防救援支队接警：北京长峰医院住院部东楼发生火情。至15时30分，现场救援工作结束。

截至18时，经转院救治无效，21人死亡。

净利润、净资产收益率为负

资产负债率超70%

北京长峰医院股份有限公司（简称长峰医院，股票代码870890）是一家于2017年3月正式挂牌新三板的民营企业，号称“血管瘤学科领域的第一家挂牌公司”。目前长峰已在全国13个直辖市、省会城市建立近20家医院。

该股份公司注册于2016年1月29日，前身为北京长峰医院有限公司（原名为北京长峰医院管理有限公司，2015年9月更名，成立于2009年），其在股改后不到一年上市。

据长峰医院提交的公开转让说明书（申报稿），公司主营业务为血管瘤类疾病的专科医疗服务，并在配合及辅助血管瘤诊疗的同时，提供就近社区居民的常见多发病的综合医疗服务。

资料显示，血管异常性疾病主要为血管瘤和脉管畸形两大类，血管瘤约有60%生长在面颌部以上，25%在躯干，15%分布在四肢。此外还有部分血管瘤生长在内脏器官上。除影响美观外，血管瘤及脉管畸形可能造成如溃疡、出血、呼吸道阻塞、听力及视力障碍等其他危害。

从上述说明书披露的信息看，住院医疗服务是长峰医院的主要收入来源，常年占主营收入比例在90%以上，其余为门诊营收。长峰医院毛利率一度可达70%。

不过，近年长峰医院正面临营收困境。

自2020年，长峰医院即陷入连年亏损，归母净亏损为3729.34万元，至2022年上半年，其营收和归母净利润分别为2.53亿元、-3264.38万元，同比减少5.12%、153.23%。

而长峰医院的毛利率在五年间已降至约20%。

从2020年中开始，长峰医院的净资产收益率也跌为负数，为-6.96%。2014年，该医院净资产收益率为64.34%。截至2022年6月，长峰医院净资产收益率降至-17.34%。

该医院财务情况也在急剧恶化：一面不赚钱，另一面资产负债率也在攀升。

长峰医院挂牌新三板前后的资产负债率在12%上下，至2022年6月，该数值已达71.6%。

资本热潮

据上述2016年10月的公开转让说明书，登陆新三板前，长峰医院共有24名股东，包括16名自然人股东和8名非自然人股东。这些股东中，不乏私募基金、证券公司直接投资基金以及资产管理公司等。而控股股东为深圳清鸿投资，实控人为汪文杰（持有深圳清鸿投资79.38%的股份），汪通过直接和间接方式合计控制长峰医院64.93%的股份。

上述申报稿中提到，彼时在政策环境利好而医疗服务供需又极不平衡的情况下，国内掀起投资医院的热潮。尤其投资金额较小、培育周期较短的民营专科医院，受到机构投资者青睐。

不过血管瘤类疾病这门生意并不好做——2016年2月，长峰医院曾进行第一次增资，当时汪文杰等向投资者做出对赌承诺，2016年净利润不低于9000万元。

事后来看，这个业绩并没有完成。

长峰医院先后进行了三次融资：公司成立之际拿到盈科资本的股权融资，挂牌新三板后，即2017年3月和2021年12月，进行了两次定向增发，投资方分别为仓廪投资、中信建投资本、长江资本，以及中信建投投资。以上交易金额均未披露。

长峰医院当前对外总计投资26家企业，涵盖卫生和社会工作、租赁和商务服务、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等行业，包括昆明大滇医院有限公司、上海曹安医院、西安长峰、山西长峰、重庆长峰、南昌长峰、沈阳长峰中医院、信阳长峰医院、长沙市颐心康养老服务有限公司等。

汪文杰目前任职的18家企业和曾经任职的10家企业均为“长峰系”相关公司。目前他在12家企业中担任股东，包括湖北荆州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以及“长峰系”相关公司。

资料显示，汪文杰出生于1969年，大专学历，毕业于湖南岳阳中医学院，毕业后从医。1992年6月-2001年6月，他在鄂州市中医院做临床工作。其间，他接触到一位患有面部巨大血管瘤的病人，据官方披露也是这一事件改变了他的从医之路，他转向血管瘤治疗领域。

据长峰医院公众号“长峰资讯”透露，汪文杰研究出的针对血管瘤的治疗药物血瘤康I号、II号，曾在湖北省引起轰动，被国际传统医学会授予“华佗杯金奖”。

汪文杰在2002年创办民营血管瘤专科医院——鄂州中医血管瘤专科医院，走上创业之路。他很快获得北京相关医院一批专家支持。2006年，北京长峰医院落地，并获资本加持。

近年经营惨淡，长峰医院也在拿旗下资产回血。2023年4月12日晚，长峰医院对外披露公告，将以1500万元价格将长沙湘城康复医院有限公司100%股权出售给湖北庆柏企业管理有限公司，以535.5万元出售持有的广州长峰医院有限公司51%股权给鄂州市素墨广告公司。

长沙湘城是长峰医院的孙公司。在被变卖前，长沙湘城的亏损也在持续扩大，从2019到2021年，长沙湘城的亏损从1074.3万元增至1888.38万元。

上述两家公司转让完成后，长峰医院不再持有其股权，两家公司也不再纳入公司合并范围。

研发百万，营销上亿

就在长峰医院财务数字急速转向前的2019年，公司迎来一波喜讯和表彰。

据长峰医院集团官网，2019年伊始，北京长峰医院先是受邀参加2019挖贝新三板领军企业年会，获得三个奖项：“年度医疗健康领军企业”奖，董事长汪文杰获评“杰出董事长”奖，副总经理兼董事会秘书陈妍莉女士获“最受欢迎董秘”奖。同时，北京长峰医院被北大纵横管理咨询集团、中国生产力新三板企业家委员会联合授予了“2019中国新三板未来之星”称号。

董事长汪文杰称，2019年是长峰进入全面发展快车道的关键一年。公司将继续推进三级诊疗模式的扩张计划，即北上广一线城市——各省省会城市——各地级市的三级层面建立医院。

从官方层面表露的信息，长峰医院业务形态在向“血管瘤+”模式转型，“旗下各医院根据自身特色及优势学科引进，形成以血管瘤专科为主，多学科共同发展的“一超多强”模式。

作为连锁医院的长峰医院，自2003年起从湖北鄂州开创了第一家血管瘤专科医院，逐步在全国设立了近20家。据长峰官网2018年信息资讯，其计划在5年内全集团医院数量达到100家，“长峰医院还将开展广泛国际合作，从中国走向全球”。

从长峰医院披露的文件中，可以看出类似民营医院的某种操作手法，即营销模式，如“民营医院的推广方式主要是网络，由于竞争激烈，广告费用逐年上升，广告宣传占收入的比例过高”。就长峰医院而言，在该公司整体开支中，包含广告费在内的销售费用占据了较大比重。而对其（包括子公司）有重大影响的业务合同，就一度包括与某知名搜索引擎的年度框架合同。

据上述《公开转让说明书》，2015年的销售费用达到了近7000万元，占营收比重约为32%，其中广告及业务宣传费为4289.59万元；另外，其2014年和2017年销售费用占营收比重分别为25.29%、27.18%。